所有的煩惱,都是從否定而來
人為了獲得成長,得先卸下用來自我防禦的防護罩,直接面對「真正的現實」,這是最重要的條件。
我們每天在不知不覺中,只要聽到旁人謠傳有利益可圖之處時,就會開始思考「我該如何獲取好處呢?」為此汲汲營營,東奔西跑,或是跟他人爭論不休。這些紛紜雜沓的瑣事,正是造成所有「問題」的根源。根據各種情勢,人的天性會選擇站在讓自己感到舒服與方便的角度,以舒適與安全為前提,營造一個輕鬆簡易的狀況。相反地,會盡量避開令人反感、不便、不愉快與不安的角度,避免遇到困難的狀況,這就是人的內在傾向。
無論是何種生物,都不會刻意靠近不愉快的方向,而是選擇接近舒適愉悅的方向吧!為了讓各種生物存續下去,內心都建立在「追求快樂,逃離痛苦」的行動原則上。
人類也是生物的一種,這樣的行動原則也是與生俱來的。因此,我們會在行動原則的範圍中,處理所有事情。不過,人類應該是唯一擁有「根據語言來思考」這種特性的麻煩生物。在支配我們人類生活的生物學行動原則中,混入了「根據語言來思考」所衍生的次要性特徵,也就是人類獨具了「無法承認現實」的特徵。換言之,「對於不符合自身方便性的事實,為了自我防禦,便選擇直接否認」。這就稱為「否定」,英文稱為denial。
「否定」的姿態(架式、姿勢),雖有程度差異,但會顯露在我們的思考、感情、態度、信念等一切行為中。更明確地說,身業、口業、意業(身體做出的行為、從口中說出的話、心中的思考)三業的所有動機,都是植基於「否定」。我所要強調的是,無自覺與無反省的態度,正與現代艱難的生活有極大的關聯。
為了充分體驗「生活」無可取代的真正含意,在你拋棄「否定」的姿態後,就會開始看見人生的真諦。換言之,我們必須面對「自己的人生是以什麼為基礎來發展」的赤裸事實,並開始邁步前進。如果略過以上的過程,便無法開創具有深度且成熟的人生,這是我的想法。
從現在起,我們要做的練習就是穿越光譜,從黑暗中的「否定」,走向明亮處的「接納」。
這個光譜是可視光線通過色散裝置進行分光後,依照光的波長的大小順序,排列而成的帶狀圖案。
各位可以將光譜的一邊想像為「全盤否定」,另一邊為「全盤接納」。穿越光譜的過程,就很像是逐一開啟關閉的窗戶。否定就像是為了防止真切的事實威脅自己,而緊閉窗戶,完全看不到外頭的世界。
在這樣的練習過程中,理應會遭遇各種阻力。隨著心態從否定轉移到接納的過程,原本只能接受吻合自我框架事物的強硬姿態,將逐漸趨於和緩,慢慢開始將「全新的經驗」放入心中。
跟以往不同的是,當你終於不再下意識或無意識地審查過往的每個經驗,或是對所有事情一個勁兒地找藉口,人生也就會慢慢減少帶有吝嗇、評論、評價、判斷、要求等負面性格,能更為沉著地以開放性觀點,敏銳地感知所有事物。最後,原本冰冷的心將恢復溫暖,窗戶打開後,就會發現周遭通風良好。
然而,要事先留意的是,這樣的心態轉換過程並不會順利地以直線前進,而是一邊來來回回,逐步進展。有時候會遇到停滯、後退、偏離的過程。要特別留心的是,無論處於哪個位置,都會受到光譜兩端的影響。
當內在逐漸產生轉變,比起以往,你自己會更能接納外界事物,並湧現積極正面的感覺。我想這是個好徵兆,但如果對此沾沾自喜,並緊抓著這個徵兆,抱持以自我為中心的意見,就很容易陷入「這就是涅槃(開悟),我已經到達此境界」的錯覺。不過,這只是把過程中的體驗,誤植為「到達終點」的誤解。
從否定到接納,屢見不鮮的情況是,個人的言行舉止會悄悄地浮現出藐視他人的情緒,並認為「為什麼其他人都看不見我所頓悟的真理?真是一無是處!」這是轉換過程中需要多加注意的警訊。
如果無法修正以自我為中心的想法,當這樣的想法根深蒂固後,原本費盡千辛萬苦地練習,修行到達某個境界後,便會處於停滯不前的狀態。明明自己還置身於光譜的中間點,卻在不徹底、半開放的狀態下,停止前進。
所謂的接納,並不會去計算利益得失。
就像是容許所有事物都有自由活動的空間,或是沒有乾淨與髒污的區分;海納百川,有容乃大。在無限開闊的視野下,無論遇到什麼樣的情況,都能擁有接納的態度與深信不疑的判斷,這才是至高的境遇。因此,這種人不會陳述意見或見解,或是與他人對立。不得不說的是,人在計算利益得失的過程中,就已經朝向否定的方向前進。
文章摘錄自:你的煩惱不是你的煩惱:克服日常憂慮,擺脫低潮情緒,Google、Facebook都在實踐的正念現代禪
作者:藤田一照/ 出版社:創意市集
Main Photo/ Matthew Henry